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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關心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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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關心嗎

“陛下在哪裏聽到的?”她努力使自己不要表現得太過心虛。

那晚, 與孟洛寧沒什麽出格的舉動吧?

越擔憂腦子越亂,亂成一團麻,然後什麽都沒想起來。那天和孟洛寧說了什麽話, 鎮定時不至於忘記, 但現在心慌意亂, 她就是想不起來。

“你關心嗎?”

李奇把弄著手裏的桂花枝,打算折兩枝拿去長樂宮, 阿馥喜歡花果香, 時安像她, 很喜歡桂花的味道。耀兒性子又不一樣, 一聞見濃郁的花香味就鬧頭疼, 東宮原本有幾棵桂花樹,後來全移栽去了別處。

這話聽在秦煙耳朵裏, 又加重了她的心虛。

她迫切想知道那日李奇究竟有沒有發現她與孟洛寧私下見面。可她又不敢問, 甚至不敢多做試探,如果李奇明明白白告訴自己,他早就知道那晚的事情, 她該如何面對?

其實李奇今夜喝了不少酒, 大臣挨個敬酒, 他來者不拒, 喝了不少。得虧他酒量好,換個酒量一般的恐怕早就醉得人事不省了。他只是薄醉,隱約間聽見了塤聲,吹的還是他熟悉無比的曲子,於是借口不勝酒力, 先行離席。

酒意麻痹了神經,此刻他的感官不如平時敏銳。

那句只是他說的醉話, 沒藏什麽機鋒。

秦煙這才發現他的目光混沌,臉頰泛紅,試探著問,“你是不是喝醉了?”

李奇的酒量她是知道的,好歸好,但沒到千杯不醉的境界,文武百官一人敬一杯,也夠他消受的了。

李奇自是不肯承認,“朕沒醉。”

秦煙看著他,分明是醉了。

套話的好時機。

“陛下怎麽知道孟公子吹的曲子叫《長相思》?”

她不能直接問那個生辰夜,他是否看見了,只能拋出個安全的開頭,引他自己說出來。

李奇拇指下壓,摁斷了一小段花枝。

“孟洛寧手裏那只塤,是阿馥送的,那支曲子也是他為阿馥學的。”

秦煙怔楞住,原來他都知道。

“天長路遠魂飛苦,夢魂不到關山難。”

“長相思,摧心肝。”

頓了頓,迷離的眸子裏綻出寒光,“他不該吹這首曲子。”

秦煙驀然發覺,她的命運原來早就藏在了那支塤曲裏。

“美人在時花滿堂,美人去後花餘床。”

“床中繡被卷不寢,至今三載聞餘香。”

“香亦竟不滅,人亦竟不來。”

“可有看清楚了?”

遠處忽然傳來一道暗含威嚴的女聲,秦煙大夢方醒。

不好,有人來了。

孟洛寧的塤聲仍未停歇,若被人看見,瓜田李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。李奇又在這裏,到時候不知會傳得有多難聽!

流言蜚語的殺傷力前世她就領教過了。

秦煙反應很快,一把將李奇拽到假山後。

李奇剛要開口,她立馬擡手捂住他的嘴,另一只手比了個噓的手勢。

“人已經綁起來了,男的是戶部侍郎家的二公子,認出了王妃,酒一下子醒了,說是梔意勾引的他,他不知是王妃的侍女。”

齊太妃停下腳步,“梔意怎麽說?”

“一直哭,說她是被冤枉的,王妃不敢發落,才派老奴過來稟告王妃。”

齊太妃憑借自己的本事為自己和兒子廝殺出了一條王權富貴路,是當之無愧的宮鬥王者,後宅的腌臜手段瞞不過她的眼。

她冷笑,“被最信任的貼身侍女陰了一手,她心裏的坎過不去,也能理解,算了,你去告訴她,永安渠裏冤魂無數,多添一條也沒什麽,就是不能臟了王府的名聲。”

嬤嬤猶豫道,“王爺那裏怎麽說?”

“看到什麽便說什麽,你當他是真喜歡那丫頭?”

齊太妃終於留意到了塤聲,問道,“是誰在吹簫?”

齊太妃年輕時就是個美人花瓶,勝在腦子靈活,拿捏住了撒嬌賣乖的分寸,才留住了聖寵。她沒什麽拿的出手的才藝,對音律一竅不通,簫聲笛聲塤聲全然分不清楚。

嬤嬤看了一眼,“好像是孟家的二公子。”

“孟家二公子?”

齊太妃想了想,噗嗤一下笑出聲,“不就是先皇後的小情人兒麽?聽說孟二公子現在也還未娶妻,人都死了,還等著,倒是個癡情種,咱們陛下卻也忍得!”

秦煙惱她說話難聽,聽到最後一句,不禁仰頭看了眼李奇。

前世的流言蜚語傳進他耳朵裏時,他是什麽心情?

那時候,他將心事藏得極深,從未當她面表露過半分。

她與孟洛寧的事,她沒想過隱瞞,也不打算主動坦誠,只要他問,她一定會說。

他不問,就繼續粉飾太平。她清楚知道自己與孟洛寧再無可能,但理智歸理智,情感歸情感,那是她傾心愛過的人,她無法將他從心裏剔除。

有些話,不說是傷害,說出了口,又會傷人更深。

齊太妃折返,嬤嬤前去傳話,沒有繼續隱藏的必要,李奇扯開她的手,一聲不吭。

他轉身離開,忘記去摘要帶給時安的桂花。

秦煙站在初秋的風中,心亂如麻,低頭,在李奇方才站過的地方,靜靜躺著一枝桂花。

是方才他拿在手裏那枝。

回去的路上,秦煙想起方才齊太妃說的話。

對王盈,她該重新做個評斷了。

追究是否是本性使然沒有意義,權當是時勢弄人,人是會變的。

王家不養無用的女兒。

父親掛在嘴上的這句話,差點兒就忘了。

父親想讓自己當皇後,明顯,長姐不想。

自己當皇後,對王家絕對是有益無害,母家地位越顯赫,她在夫家的日子便會越好過。

放著這樣的好處不要,那定然是有其他更吸引她的好處。要麽是王家給不起,要麽是自己當皇後礙了她的事。

雖然現在不知道,但想知道也不難。

只需要把長姐當下的處境一條一條擺出來,就能分析出她的真實意圖。

她需要在母親那裏探探話。

心裏有了計較,前方有段坡度,t溪水流過,水流聲驀然變大。

這條小溪引的是永安渠的水,秦煙想起方才齊太妃說的話。

永安渠裏冤魂無數。

心裏感到膈應,步伐加快,想趕緊回到人多的地方去。

忽然,秦煙停下腳步。

她好像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。

容夫人是容湘的生母,七月十五那晚,容湘放河燈祭奠的“母親”又是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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